十年左右,中国音乐版权价格经历了成百上千倍地增长。 (视觉中国/图)
2021年7月24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一纸处罚,敲碎了在线音乐巨头十年间打造的版权“堡垒”。
该处罚要求腾讯解除网络音乐独家版权、停止高额预付金等做法,恢复市场竞争状态。
眼下,中国音乐版权市场已经形成了“大小巨头”的格局。市场监管总局调查到,2016年后腾讯实体占有的独家曲库资源超过80%。网易云音乐的招股书显示,按2020年的收入,腾讯音乐娱乐集团(TME.NYSE,下文简称“腾讯音乐”)占中国在线音乐市场份额的72.8%,网易云占20.5%,二者合占九成以上。
这种格局的形成仅用了不到十年。
“那时候,我靠写歌能在北京买房”
吴向飞出生于陕西汉中,是内地著名填词人。1998年到2008年,他入行的十年间,正是华语乐坛一批经典之作横空出世的年代。
随着《还珠格格》热播,动力火车的《当》火遍两岸。“情歌王子”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传唱至今。港台唱片公司捧红的王力宏、周杰伦、陈奕迅、梁静茹、五月天、孙燕姿至今都是头部歌手。
世界级的唱片公司也带火了内地市场。2016年,歌手汪峰在腾讯娱乐星空演讲上分享,他最初的两张专辑仅以“买一赠一”、一万美元的价格卖出了海外版权,分到汪峰手上是7400元人民币。
2000年,世界五大唱片公司(华纳、环球、BMG、索尼、百代)进入内地不久,汪峰带着第三张专辑《花火》找到华纳总经理,二十分钟,签了一纸英文合同。“终于我的生活开始改变,他们有独立的词曲费,有独立的版税”,这次见面,让他一次性交了两年的房租。
“那时候,我靠写歌能在北京买房。”吴向飞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2002年,吴向飞为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创作同名曲,获得中国歌曲排行榜年度最佳填词人大奖。2005年,吴向飞和百代音乐版权公司签下专属合约。加上他,当时的百代集齐了姚谦等顶尖填词人。
通常,一首歌的完整权利属于四方,词、曲著作权、录音版权和歌手表演权,四方享受歌曲发行后的版税(即版权使用费)收益,其他人员,如制作人、编曲、乐手等则享受一次性结算。
那时,大型唱片公司是生产音乐作品的核心,负责挖掘歌手、词曲作者和专业团队。它们也拥有最强话语权,占有歌手表演权、录音版权(母带),同时由其旗下版权公司代理词曲版权。随着小唱片公司被大唱片公司并购,音乐版权集中于几家大公司手中。
词、曲版权可以在代理合约到期后更换代理商,可能跟录音版权在同一家公司,也可能分散在不同的版权代理公司。
吴向飞解释,版税除了来自唱片发行,还来自其他平台的音乐使用产生的收益,如KTV、手机厂商或商场公播、广告等商用场合。其中,KTV和商场公播的收益通常由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简称“音著协”)代收,音著协根据作品的登记权属,给权益人结算版税。
音乐“野蛮人”
唱片公司的绝对话语权在2000年左右被入侵者打破。
百度MP3、千千静听、酷狗音乐、酷我音乐、QQ音乐、天天动听、虾米音乐等一批在线音乐平台涌现,在上面听歌免费。
李嘉岳是VIBEZ(万是音乐)厂牌的主理人,负责旗下签约乐队的唱片制作与发行。他回忆,那时在线音乐平台为了让自己的曲库多起来,有的是自己上传,有的是用户上传,没拿到授权就先把歌放上去,有人找过来就下架这首歌。
平台大多以免费音乐吸引用户,再通过广告模式盈利。“很少听说在线音乐平台会买版权,其实唱片公司那时也不在意数字播放版权。”乐评人陈贤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陈贤江2008年进入音乐行业,曾在一家重视音乐版权的互联网公司工作,当时从版权方买来的授权歌曲,甚至都没有标记歌名,“我们得花很多时间整理和分类”。
受在线平台的冲击,唱片业开始走下坡路。
国际唱片业协会发布的《2008年全球唱片业信息报告》显示,唱片业总规模从2003年的1.601亿美元下跌至2007年的0.694亿美元,缩水62%,将近1亿美元。50%的消费者已经不买或极少购买CD,超过七成的受访者通过音乐搜索引擎听歌。
这一时期,唱片公司对网络盗版音乐态度暧昧,一方面是网络平台带动歌曲传播,乐见其成;另一方面,起诉成本高,且无法撼动盗版根基。
一个名叫谢国民的人,早早发现了版权的价值。2007年新浪乐库上线,号称要做全正版曲库,谢国民是新浪乐库的负责人,上线发布会当天宣布与五大唱片公司进行战略合作。
陈贤江曾在新浪乐库工作过三个月,“谢国民是律师出身,但我跟他接触不多,他看上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五年后,谢国民成立海洋音乐,是音乐版权巨头中国音乐集团的雏形。
早早抢下“正版门票”的,还有咪咕音乐。其前身是2006年成立的中国移动无线音乐基地,与环球、华纳、杰威尔(周杰伦版权公司)等千余家版权方进行了合作,拥有超过4000万首正版歌曲,目前大量音乐依然免费。在眼下周杰伦的歌越炒越贵时,网友们突然发现咪咕音乐是“宝藏”,“周杰伦免费听,免费下!”
2010年,国家版权局、公安部、工信部开展了打击网络侵权盗版专项治理的“剑网行动”,一批靠盗版音乐生存的平台被关停。剩下的平台为了活下去,开始抢版权。
“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买版权。”那时候,陈贤江每次跟业内朋友聚餐,总能听到谁最近又在买版权了,一位摇滚圈大佬直接告诉他,自己拿下了国内最大的摇滚版权库。
当时的版权还不贵。一名在搜狗音乐盒工作过的业内人士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2012年,公司高管曾到香港某著名版权公司去谈版权授权,对方开价300万,但没谈妥,“倒不是因为贵,而是觉得不值当”。
2012年,乐评人邹小樱在星外星唱片公司工作。一天,朋友梁源向他透露,正在做一件“从没有人做过的事”——拿下互联网独家音乐版权。他正跟着谢国民一同成立海洋音乐。
梁源在知乎写道,他早期在A8音乐集团做正版音乐,当时版权不贵,线上用户也不用出钱,后来他去了新浪乐库,2010年四大唱片公司的版权总价一年也不超过100万。
在梁源看来,因为谢国民逐渐掌握了足够多的音乐版权,对盗版音乐平台产生了震慑,“海洋音乐一告你,让你的无授权音乐下线,你网站也别开了”。
2014年,海洋音乐做大,陆续合并了酷狗、酷我音乐,成立了中国音乐集团,手中握有长期独家签约的音乐版权代理公司四十多家,正版歌曲近两千万首。
原创音乐人数量众多,版权大战似乎与他们无关,不少人仍为生计奔波。 (视觉中国/图)
合纵连横,炒出天价
2015年7月,国家版权局颁布“最严版权令”,要求各网络音乐服务商必须将未经授权传播的音乐作品全部下线,否则从严查处。
从此,音乐版权“奇货可居”,得版权者得天下。
2015年,百度与太合音乐集团合并,后者拥有太合麦田、海蝶音乐、大石三家唱片公司。
同年,阿里巴巴收购虾米音乐、天天动听,成立阿里音乐集团,那时虾米音乐拥有华研、滚石、BMG、寰亚的音乐版权。
腾讯旗下的QQ音乐自2013年陆续签下杰威尔等七家唱片公司独家授权,2014年成为华纳、索尼大陆版权总代理。据澎湃新闻,2016年,腾讯斥资27亿美元,拿下中国音乐集团44%的股份,持股比例达到60%,一年后将QQ音乐与其合并,成立腾讯音乐,2018年底上市。
很快,业内形成了腾讯系、阿里系、百度系,没抱团的公司在版权重负下离场或转型。网易云音乐此时还处于起步阶段。
巨头中,因为控股了最早收集版权的中国音乐集团,腾讯开始一家独大。
五年后的今天,市场监管总局在对腾讯音乐反垄断时,专门对那次股权收购做出了处罚。处罚决定书指出,腾讯与中国音乐集团合并后实体占有的独家曲库资源超过80%,这样的市场规模,使其可能有能力促使上游版权方与其达成更多独家版权协议,也可能有能力通过高额预付金等模式提高市场进入壁垒。
吴向飞分析,也是由于独家才让版权费如此高昂,“我不信如果卖给多家平台赚得更多,他们(版权公司)会只卖给一家”。
中国裁判文书网的一份判决书显示,寰亚唱片公司起诉天籁传音的侵权行为,列举出行业内音乐版权价格节节攀升的情况:2017年腾讯音乐出资3.5亿美金加1亿美金股价收购环球音乐三年曲库,一年后网易云音乐以5亿元人民币获取华研国际曲库三年的独家授权。
网易云招股书显示,2018-2020年,其内容服务成本分别为19.71亿元、28.53亿元和47.87亿元。这项成本支出,2018、2019年远远超过了网易云音乐当年的总营收,2020年达到了总营收的97.8%。
阿里巴巴在版权重压下换了玩法,打造“阿里星球”,计划越过版权大战,做音乐界的“淘宝”,最终没能成功。2021年初,虾米音乐关闭。阿里巴巴通过持股网易云音乐的方式继续盘踞中国音乐市场。
在拿到国内最多的音乐版权后,腾讯音乐成了最大的音乐版权分销商。
国家版权局刊文,2015年腾讯音乐与网易云音乐达成版权战略合作,转授权版权150万首,包括QQ音乐独家代理版权的华纳音乐、索尼音乐、杰威尔音乐等内容。
一位了解情况的音乐行业人士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网易云音乐拿到周杰伦音乐版权的转授权,期限从2015年4月1日至2018年3月31日。到期当天,腾讯通知网易云音乐不再转授。
裁判文书网显示,2019年11月腾讯音乐就周杰伦音乐版权纠纷起诉网易云音乐,一审获赔85万元。腾讯音乐称,周杰伦音乐版权(约808首歌曲)的转授权费由2015年的870万元上涨到2018年的1818.41万元,三年加了一千万,因为独家版权也是“巨额支付”。
2018年2月,在国家版权局的推动下,腾讯音乐与网易云音乐、虾米音乐相互授权独家版权的99%,但各自手中仍保留着1%的头部音乐资源。
谢国民曾在2015中国版权年会上表示,中国音乐市场上真正活跃的核心曲目只有大概3万首,它们占据了90%的市场播放份额。有业内人士接受《财经》采访时说到,“‘周杰伦’三个字就意味着15%以上的DAU(日活跃用户量)增幅。”
前述音乐行业人士列举,眼下腾讯仍保有相当数量的头部歌曲版权未进行转授,包括周杰伦、五月天、梁静茹、TFBOYS、蔡徐坤、容祖儿、谢霆锋、凤凰传奇、王力宏、周笔畅等歌手的大量歌曲。
2021年8月21日,腾讯音乐发布二季度财报,营收80.1亿元,其中在线音乐服务收入29.5亿元,同比增长32.8%,属于股东的净利润11.2亿元,与上年同期持平。
周杰伦的歌是版权大战的“风向标”,转授权费曾三年增长1000万。 (视觉中国/图)
“他们给你多少你也只能认”
巨头版权大战的最大赢家,或许是传统唱片公司。曾经靠一张唱片养活一家公司的神话,在互联网平台被无限放大,靠一张老唱片甚至就能养活一家公司了。
音乐版权公司就像贸易商,靠之前的音乐作品总能在下一个合同年要到更高的价格。梳理环球音乐集团2012-2021年的财报,环球唱片2015年版税收入跃增12.4%,2018年起,连续三年版税收入增长超10%。
关于版权大战中的情况,南方周末记者向华纳音乐集团、环球音乐集团相关邮箱发去采访函,均未获回复。
台湾填词人姚谦,创作出了《鲁冰花》《我愿意》《如果爱》等歌曲。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数字音乐兴起后的那几年,唱片公司都拿不到什么钱,现在母带拥有者或唱片公司向平台收取高费用,也是对盗版时期损失的“赎回”。
近几年,环球唱片依然签约了许多大牌歌手,张学友、陈奕迅、张惠妹、吉克隽逸等。然而,在作品上却未能再现往日经典。
版权大战中,词曲作者和歌手获益了吗?
姚谦说,版税公司与词曲作者、歌手之间的分配因人而异,版权公司也会从版税中抽取服务费。他个人创作的经纪约仍在华纳版权。
律师吴登华曾帮国内很多歌手、词曲作者处理过版权业务。他对南方周末记者描述,2000年前后的版权类合同,有的甚至只有一两页纸,内容简陋。现在篇幅更长,内容也详尽。
很难判断在线音乐平台崛起后,音乐人的收入有没有变得更高,但吴登华确认,不论哪个时代,词曲作者在所有权利人中的比例分配都是最低的。
姚谦也证实,这几年版权意识兴起,线上平台有一套计算方法,但分配到版权拥有者身上也不多,尤其是上万首歌的打包价,再拆到词曲作者身上可能就没有多少了。
在2016年的演讲中,汪峰说,“有一天我拿到了从开始做音乐到今天,我全部版税的一个列表,六十多万人民币,那一刻给我的震撼无法形容……我在想有多少人一定连六十多万都拿不到,连六百块钱都拿不到。”
吴向飞解释,现在互联网播放平台通行的做法是,一首歌的版税42%分给唱片公司,约30%分给操作系统(如安卓、iOS等),约20%分给互联网播放平台,词、曲作者总共能分到8%,歌手则大多由唱片公司与其结算。如果词曲被多层代理,版税也会被层层分割,到作者手上会更少。
通常,互联网平台会向版权公司提供详细的歌曲播放数据,版权公司再向词曲作者提供其个人的播放数据明细和版税报表,但词曲作者很难核查这些数据报表。
吴登华透露,目前,国内外正规的版权代理合同里会约定,音乐人有权核对版权代理公司提供的报表,版权代理公司也会要求平台方提供使用数据,甚至约定可以在通知对方的情况下,聘请专业的机构对报表进行审计,但其实没有多少人会要求审计。
“由于维权成本高、音乐人的话语权低等原因,中国音乐人总体还是沉默的,被侵权也是默默承受,站出来维权的比例很低。”吴登华感叹。
2021年5月,吴向飞在微博上质问台湾环球版权公司,他的11首填词作品版权“被代理”了十三年,台湾环球向他支付了前八年的版税,总额甚至不及音著协一年支付的金额,最近五年未支付的版税约合人民币18974元。
11首歌包括陈奕迅《不想放手》专辑中的4首,还有杨宗纬、许志安、萧亚轩、张卫健、陈坤等歌手演唱的曲目。
台湾环球通过向音乐平台、电视台授权这些歌获得收入。2018年吴向飞作品《臭美》被浙江卫视《中国新歌声》的参赛选手翻唱,节目方向台湾环球支付版税,“以这首歌为例,正常报价,词、曲使用费税后在8-10万人民币”。
吴向飞也发现,不同版权公司给创作者的报价不同,定价权掌握在公司手中。他计算过,两家版权机构提供同一首歌、同一年份的版权使用费相差195倍。
例如2015年台湾环球给他的版税收入约合人民币1060元。而同期音著协给《路一直都在》这首歌单次分配的版税就达到了8591元。
他说,台湾环球的版税报表没有任何明细,只有每年的版税总数,“他们给你多少,你也只能认”。他曾向腾讯要过作品的版税报表,数据与台湾环球提供的有天壤之别。但他也发现,创作者现在很难找腾讯再拿到这些数据了。
南方周末记者就代理关系联系台湾环球方面,对方未作回应。吴向飞维权后,不少音乐人联系他讲述自己被侵权的情况。但出于各种考虑,他们没有接受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
吴向飞透露,许多曾经的知名填词人现在都以音乐为兼职,版税也不是其主要收入来源,只有很少人能靠版税生活。眼下吴向飞不仅做音乐,还是一家宠物品牌的创始人。
环球音乐集团近十年版税收入变化。 (梁淑怡/图)
以后会好吗?
分众时代,大家都有各自的圈子和喜好。短视频平台也推火了很多歌,“我儿子天天给我唱抖音上的新歌。”吴向飞说。
黄旭是上海一点音乐工作室的负责人。他对南方周末记者感叹,创作环境变了,1990年代大家愿意花20万做歌,换到现在的购买力,价格可能涨了数十倍。“唱片公司投入两百万只做一首歌,不如把钱投给短视频平台一年能做五百首歌。对大多数听众来说,高投入也只能提升细微的感受。”
一把琴、一部电脑就能写出歌来,当下音乐作品的总体数量在指数级增长。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也在扶持自己的原创音乐人。
7月28日,腾讯方面公布数据,四年间腾讯音乐人数量翻了三倍,95后占比超六成。网易云音乐招股书显示,截至2020年底,入驻的原创音乐人超23万,其作品在平台歌曲播放次数中的占比高达45%。
为了提前锁定原创作品,平台往往签约非常多的原创音乐人,曲库里成千上万首新歌如何消耗,成为新的问题。
南方周末记者联系了三位网易云的原创音乐人,一位在得知来意后问:“你想问什么?我都穷得叮当响了。”他有自己的工作,写歌只是业余爱好,“没名气谁找你写歌?靠版税半年也就几百块”。
一位和网易云音乐签了独家的音乐人说,虽然平台给了丰富的流量曝光计划,“但实际效果不大”。他开始后悔,如果没有签约,还可以把歌发到其他平台,多个渠道多份收入,传播也会更广。
此次对腾讯音乐的反垄断处罚,会给行业带来多大改变?
李嘉岳表示,音乐版权本身没有公允价格,价格是由买卖双方决定的。之前买家有为独家付高价的动力,现在买不到独家,动力不存在了,版权费用应该会有所下降。
乐评人邹小樱却认为,不会带来明显变化,因为版税已经被推高,即使有所下降,也不会降太多,优质头部歌曲依然是稀缺资源。
听众在版权割据时代需要切换不同的App听歌,取消独家后,或可能在一款App上听到更多歌曲。
吴登华表示,版权价值回归理性,对于平台来说是好事,大大降低了版权采购成本。在线音乐平台这几年也由于抢购独家版权而不堪重负。但从长远来看,对于版权内容方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版权方应该把目光聚焦在如何创作、生产好的音乐内容上。
网易CEO丁磊就曾在2019年的财报电话会上表示,每年版权租赁成本被抬高,对整个音乐行业产生了负面影响。
7月28日,对腾讯音乐的处罚决定发布四天后,网易云音乐公开表示正加紧与众多唱片公司洽谈非独家版权合作事宜,涉及周杰伦、五月天、梁静茹、S.H.E、李宗盛等知名歌手作品。
针对未来走向,南方周末记者多次联系网易云音乐、腾讯音乐,双方均未接受采访。
南方周末记者 周小铃 南方周末实习生 闫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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