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防骗大数据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企业突然被通知入围了行业中所谓的优秀企业评选活动,并通过花钱就能提高票数买到荣誉和头衔。如果付费刷票超过8万票,排名还能进入前10。过去三年,该诈骗团伙通过这种方式攫取了高达5.8亿的涉案金额,受骗者更是遍布全国各地,涉及各行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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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该案已被陕西华阴警方侦破,有152名涉案人员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这其以野鸡评选为主要手段的特大电信网络诈骗案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郝先生是陕西华阴一家民营企业的负责人,他告诉记者2020年11月突然有人通过加好友的方式发给他一个投票链接,链接显示他的公司入围了当地行业优秀企业的评选活动。
郝先生说:这个荣誉对企业来说尤其在招标的时候用处挺大的,人家说这可以买票,100块钱1000张票,这个落后多了,又买了200块钱的票,再买500块钱的票,再后来买1000块钱2000块钱的票。
为了刷票赢得奖杯,公司通过微信转账向对方累计支付了3万多元人民币,但最终排名却不理想。
郝先生说:刚几分钟活动马上结束的时候,我公司的排名跑到第13名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肯定不对劲,肯定是上当了。
意识到可能被骗后,郝先生将此事反映给了陕西省华阴市公安局,民警走访发现,在华阴当地有的企业参与了类似的网络评选活动,花费将近30万元提高票数。
有的企业既没有号召员工投票,也没有付费刷票,但票数却高于一些付费买票的企业。还有的企业在注册后尚未运营,甚至连员工都没有排名也很靠前。更奇怪的是对于这些评选活动,入围企业事先均不知情。
民警说:一买票反而那个排名下来了,参选单位也没有报名,也没有协会或者是单位组织这个评价活动,我们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我们就经过后期分析调查,发现投票的网站域名是各种域名,大概有几十个域名,而且办公地点有在北京的、石家庄、郑州的,很奇怪。
通过大量研判走访调查取证,一个通过野鸡评选活动,诱导企业付费刷票,花钱买荣誉的特大电信网络诈骗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3月18日,陕西警方组织200余名警力奔赴6省七地对涉案嫌疑人开展集中收网,一举捣毁窝点5处,现场控制涉案人员590人。截至目前已对152人采取了刑事强制措施,涉案金额已达5.8亿。
犯罪嫌疑人交代自2018年起,他们先后在北京、郑州、石家庄等地注册公司,逐步形成了从平台搭建、网络运营到网宣推广的全链条诈骗体系。其中运营部门主要负责批量建立所谓的优秀企业评选活动。
犯罪嫌疑人小兰说:运营是第一步,先把活动做出来,在我们那个平台其实是谁都可以创建活动的,通过天眼查企查查这些网站,查到公司的信息添加到后台,因为运营人员比较多,就是想到什么就创建什么,冬天就会有羽绒服,食品类的可能就有锅巴等零食。
主办方是我们后台给了几个选择,什么首选好商家,还有什么建筑工程网,后来还有一个聚优名企,发布活动时候选一个就行
民警说:主办方也没有营业执照或者是行业协会的名称,或者哪个政府部门,所谓的主办方就是起了4个汉字或几个汉字,随便起了什么名字,可以说是不分门类,各行各业。
在参与企业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连主办方都不存在的野鸡评选活动开启后,诈骗团伙中的网宣推广部门通过非法搜集来的联系电话伪装成同行公司,以加好友的方式将评选链接推送给目标企业负责人或员工,然后采用多种途径营造竞争氛围,暗示对方付费就可以提高票数,赢得排名,获取荣誉和头衔。
犯罪嫌疑人小花说:网宣部郑州这边应该是在130多人,在后台上有联系方式,我们只需要去搜索一个手机号码去查找(微信),客户通过后我们就开始去推送活动链接。
在推送时一般的话术流程是:你好是什么什么公司吗?我是什么什么公司的人员,问他们你们这个活动是怎么参加的,我们也想参与这样的评选活动,从而就是去诱骗这个客户去点击这个活动链接。
在企业参与投票后,诈骗团伙通过活动链接,采取多种手段暗示企业可付费刷票,获取荣誉,一张票单价仅需一毛钱,由诈骗团伙中的审核部门专门对接购票业务。
犯罪嫌疑人小兰说:(后台)会有一个APP投票,还有一个微信投票,微信投票是真实投票,如果APP投票那有数据显示,显示多少数字就是买了多少票。
一旦通过APP确认,有企业通过付费刷票后,这些企业就成为实施诈骗的重点对象。在活动持续的2~3个月内,20多名专门的调票员会千方百计诱导企业付费买票。
犯罪嫌疑人小兰说:他买的票多他的名次肯定比较靠上在第一名,我们所做的就是,把剩下的没有买票的企业的速率调快一些,超过它或者一直跟着它,给它造成紧张感,刺激它买更多的票。
犯罪嫌疑人小花说:后期我们也会在朋友圈里再发一些(动态),这个活动给谁谁谁投一票,提醒这些企业来看,也就是在朋友圈里营造一种这个活动比较火热。
而为了骗取更多的钱财,犯罪嫌疑人团伙在作案过程中还有一些潜规则。
犯罪嫌疑人小兰说:我们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企业买了8万票以上才会让它进前10,如果不够8万票是不会在前10的。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该作案团伙主犯商某生于1986年,诈骗公司招聘了大量90后,使这些年轻人在高工资高待遇的诱惑下,明知违法却依然铤而走险。
犯罪嫌疑人小兰说:因为我是管理人员,我下面的人最多的时候大概同时会有2000多场活动,买票越多我们绩效越高,最多的一个月9万多不到10万元。
记者在警方缴获的诈骗物资中看到,大量的奖杯、奖状,主办方均是随意编造,同时奖杯上还附有某地某行业优秀企业推荐等字样。由于抓住了一些企业花钱买荣誉,不敢乱声张的心理,作案团伙得以疯狂敛财谋取暴利。受骗企业遍布全国各地,涉及各行各业。
民警说:从去年的5月11日到今年3月18日我们收网,平均每天有300场评选活动要推出来,我们现在梳理出全国至少有35个链条的代理商,所有的代理商分为两级,一级代理和总部直接可以联系,二级代理只是和一级代理联系,二级代理没有改票功能,一级代理从自己的后台就可以改票,每一级扣5个点,90%的钱到了犯罪集团总部。
专案组民警告诉记者,近年来网络世界各类投票活动评选活动名目繁多,存在着多重治理短板和盲区。
一是搭建零门槛,几乎任何人任何团队都可以通过技术团队搭建平台,发起投票与评选活动。二是一些平台对平台内的评选活动监管缺失,甚至平台本身也参与了违法犯罪活动。三是由于平台搭建、活动运营、活动推广等上下游各个环节割裂单独运行,受骗人不愿报案等因素,导致警方很难掌握一些评选活动投票活动的违法线索,打击难度也很大。
专家建议针对商业性较强的投票评选活动,应当对投票平台活动主办方等加强监管,同时也应通过加大审核力度,提高门槛等多种途径,规范网络世界中商业性投票评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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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提醒:
不管是企业还是个人,在参与一些商业性投票活动时,要对主办方资质评审流程,评选规则,相关的文件通知等进行充分的甄别,确保其合法性。同时在参与过程中,对其出现的违规调票付费刷票等行为坚决予以抵制,并及时报警。
(原标题:新华全媒+|“野鸡”评选、暗箱刷票、花钱买“荣誉”——陕西华阴“特大网络诈骗案”揭开“优秀企业”评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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