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中看起来弱势、可怜的一方，或许才是真正的精神操控者。

1979年，美国心理学家Lenore Walker提出了一个“虐待循环”（cycle of abuse）的概念，指出在持续、重复出现的家庭暴力中，作为受害者的女性会遭遇的4个不断循环的阶段处境–

1· 紧张气氛

2· 冲突爆发

3· 和好（蜜月期）

4· 平静

往后的几十年里，心理学家们将这个概念扩展到所有的性别、年龄、以及亲密关系以外的其他虐待性质的关系中。(Serrata, 2017)

关系中的虐待行为，并不仅仅是指肢体暴力，还包括情感伤害、精神暴力。后者虽形式隐蔽，伤害程度却不亚于直接的肢体暴力。

亲密关系中的虐待行为，与其中一方的高自恋性格特质相关。不同于大众对于高自恋人群的普遍印象–外向强势、骄傲自满、夸张炫耀……实际上，这种属于“外向型”高自恋人群，还有另外一种不易察觉的“内向型”自恋者。（关于内向型自恋者的描述，可以参考另一篇文章：广州红树林心理咨询中心：害羞、内向、高敏感……的“内向型”自恋者？）

研究发现：

内向型自恋者，以及女性自恋者，更有可能通过4阶段循环的精神暴力方式，在关系中对伴侣实施控制。

一· 关系中被人欺骗、操纵、控制，不是正常的现象

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或者有高自恋倾向的人，会经常操纵、控制伴侣。

当关系中需要诚实、平等地进行沟通对话时，高自恋者会倾向以欺骗、打岔、偷换概念等方式回避。

他们可能会采取双重标准，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对待伴侣很公平，实际上却把伴侣当成“仆人”，在物质、情感上不断地索取，却看不到、也不愿满足对方真正的需要。

有时，高自恋者会摆出“低姿态”，似乎为对方牺牲/付出了许多，实际上这些“付出”，并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而是用一种自我感动的方式，去满足自恋的幻想。

有时，他们会扮演“受害者”，关系中出现的任何问题，责任一律推给伴侣去承担，而他们自己则永远是“正确的”、“应该被同情的受害者”形象。

高自恋者难以共情伴侣的情绪和情感，除非他们自己也感到痛苦。在伴侣表达受伤的心情时，高自恋者会怎么应对呢？他们会告诉伴侣：“你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你和我在一起应该感到开心和满意（否则你就是在攻击我）。”

高自恋者的自尊心脆弱，非常依赖、看重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会精心打造自己的“人设”：精致生活、文艺腔调、学识品位……他们将这些视作获得“特权”的本钱，以此来打压、剥削伴侣。

高自恋者，对于来自他人的拒绝非常敏感、极度渴望得到认可。

心理学研究发现：内向型高自恋者通常不会通过肢体暴力，强迫伴侣顺从自己。而是暗示或提出自己有某种期待，一旦伴侣表现出的一点点“不愿意”，就可能会引发猛烈的愤怒、哭泣、指责、冷战，甚至是断绝关系、性命相逼的威胁。一旦伴侣认同了这种调教，进入了习得性无助的状态，在关系中习惯性地以自恋者的需求为中心，觉得满足自恋者是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二· 自恋者的“虐待循环”

当伴侣“不听话”的时候，高自恋者会通过各种方式胁迫对方“就范”，这些方式与之前提到的“虐待循环”4个阶段大致相对应，具体表现为：

1. 借题发挥

某件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或许算不上十分严重，却引起了高自恋者强烈的情绪反应。

这件事可能是激烈的争执、也可能仅仅是一个沟通上的小误会，可能确实挺严重的，也可能仅仅只是被“想象”得很严重。

总之，在平静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高自恋者觉得伴侣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这件事就作为能够借以发挥的“题目”出现了。

自恋者表现出了强烈的情绪，即将大闹一场，试探伴侣的服从性，并加强对伴侣的控制，让伴侣更多地关注自己。

2. 增强控制

即使这件事，实际上是高自恋者做错了，最后也常常是以伴侣道歉认错结尾。

高自恋者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偷换了“受害者”和“加害者”的概念。伴侣因为习得性无助，或者维持关系的需要，甘愿承受指责。

很多精神控制的实际受害者，混淆了“恐惧”和“爱”的概念，把“息事宁人”当成了“获得爱的代价”。

实际上，恐惧、虐待、胁迫、剥削、欺骗、勒索，这些绝对不是爱的表现，绝对。

3. 平静期

高自恋者通过借题发挥、获得了控制感，伴侣心中充满愧疚、道歉讨好，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表面平静的状态。

实际上，在这个阶段，高自恋者可能会通过“煤气灯效应”，进一步操纵伴侣，通过诡辩、歪曲事实，将之前的矛盾事件，以一种贬低、抹黑伴侣、抬高自己的角度去进行“重新叙事”，并强迫伴侣认同这种叙事。只要伴侣乖乖照做，并持续以高自恋者为关注中心，平静就可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4· 气氛再次紧张

随着时间流逝，高自恋者在平静的状态里，觉得自己对伴侣、对关系的控制力下降了，感到恐慌，会累积愤怒，直到下一次借题发挥的机会出现，又再回到循环中的第一步。

三· 与健康关系的区别

其实，所有的亲密关系中，都会有争执矛盾，感情状态都会有一定的起伏。

识别一段关系是否属于正常范围的关键，在于伴侣之间相互的尊重程度，以及权力的平衡程度。

或者说，在关系遇到问题的时候，是选择共同面对，还是推诿塞责，恨不得毁灭对方？

最后，如果发现自己被伴侣操控，与其妄想“用爱改变ta”，不如多为自己考虑，想想怎么保护自己吧，感到迷茫的话，可以与亲朋好友商量，或考虑寻求专业帮助。

·参考资料·

Bottaro, A. (2022). Cycle of abuse. Very Well Health. Cycle of Abuse: Definition, Four Stages, Healing )

Green, A., Charles, K., and MacLean, R. (2019) Perceptions of Female Narcissism in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 Thematic Analysis. Qualitative Methods in Psychology Bulletin, 13-27.

Serrata, J. (2017).The SAGE encyclopedia of psychology and gender."Cycle of abuse".

文/（美）Kristy Lee Hochenberger Ph.D.

编译/广州红树林心理咨询中心 罗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