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兴┃正月初二上坟,兼忆故园往事
今年春节,我又在老家陪父母过年。在我们老家,春节期间最重要的事,就是正月初二给祖先上坟(即扫墓)。
老家的人,每年必须上坟两次,一次是正月初二,一次是清明节。
全国各地都有上坟的习俗,只不过时间不一定一样。据我了解,有的地方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有的是七月十五,等等,不一而足。
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慎终追远”。“慎终”指的是晚辈对祖先的敬重,“追远”指的是对自我生命和价值的敬重。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
在我老家,上坟是男人的事情。听说在有的地方,女人也可以去上坟。
和往年一样,今年的正月初二,我们全家族的二十几个男人,提着各种祭祀品,走遍了几个坟头,虔诚地进行祭祀。坟头上香烟袅袅,饭菜飘香。我们烧了好多沓冥币,每张面值都是一千亿元。
冬阳微暖,北风轻吹。
阴阳两隔,幽明通情。
这些坟头里面埋葬的,有我的曾祖父、祖父,几位叔伯祖父、我的三婶,以及家族中无后的两位老人。
每次上坟,我们家的所有祭祀品都是我哥准备的,这次也一样。我啥心也不用操,帮着大哥摆放一下,然后点香插在坟头,继而磕头。
多年前,一次春节上坟时,哥哥问我,你知道上坟这个习俗为何很了不起吗?
我当时年龄尚小,回答不上来。
哥哥说,你看咱村在城市里工作与生活的这么多人都回来了,每个家族上坟的人都这么多,平时见不着的人,在上坟时都会相遇,互打招呼,站一起聊一会天。而且年年如此,增进了乡人之间的感情。老祖先们就怕后人疏于联系,才留下了上坟这个习俗。
我一听,对哥哥的分析佩服极了。
哥哥是我家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第一学历就是本科,开了个好头。如今我们亲兄妹四家出了6个研究生,7个本科生,书香传家远,忠厚继世长。
世上几百岁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
很少有人知道,此时在我脚下的黄土地里长眠了57年的我的祖父,曾是在村里沿门乞讨的乞丐。祖父去世时,我哥才3岁,而我还未出生。
我的曾祖父叫刘作行,生于1870年,是个木匠。他只有一个儿子,即我的祖父。我的祖父叫刘仁哲,名字很高大上,但他却未曾上学不识一字。
祖父生于1901年,饱经沧桑,穷苦了一生。
祖父祖母尽管穷成乞丐了,但他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就是排除万难让我父亲读书了,父亲读到了高小毕业,开启了我们后来的书香门第之门。
我父亲生于1941年腊月,阳历已是1942年了。父亲之所以能读完高小,全靠他的几位好心老师的资助。每想起我父亲的那些老师,我就泪眼婆娑。一个家族要兴盛,是离不开好心人帮助的。
祖父和祖母生过好几个孩子,但不幸无一成活。我父亲是祖父祖母抱养来的,因我父亲命硬,结果几年后祖父和祖母又生了两个儿子,即我的二叔三叔,才有了我们这一大家的人丁兴旺。
我父亲当过民办教师、民兵连长、工厂工人,后来成为了国家最基层的干部。他靠着微薄的工资,将我们兄妹四人都供成了大学生。当然,我母亲也出力不少,母亲没上过学,但对孩子们的教育很重视。她长年卖一毛钱一个茴香饼子,聊补家用。
在那个时代,子女全部考上大学的家庭,很罕见。
卖席子的睡土炕。卖盐的,喝淡汤。我妈卖饼子,却从不舍得让我吃,所以童年的我,认为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我妈卖的那种饼子。儿时的想法闪烁着幼稚的斑斓,也有着几分岁月的酸楚。
如今,这种饼子在老家依然有人在卖,我经常一买就是十个,吃得很香。
我们家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不忘初心。过往的艰苦岁月,成了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父亲母亲行善一生,积德很多。如今二老都年过八旬,生活得很惬意,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如今我已经当上爷爷了,可爱的小孙子已4虚岁了。
春节上坟,家祭告慰。跪在祖父的坟前时,我心中暗语:您的子孙欣逢盛世,我们一定珍惜生活,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故园对我的成长太重要了,其风土中隐藏着无数动人的故事,悠久的历史绵延着人文关怀,壮丽的景物怡悦着我的性情,赋予了我偏于豪放不废婉约的情怀。山川奇气孕育我辈,我辈定当不辱使命,一息尚存奋进不已!(刘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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