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话中，很多上古大神都住在昆仑。这个昆仑到底在哪呢？实际上“昆仑”在中国文化中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概念。最早在《山海经》中，就有很多关于昆仑的记载，如昆仑虚、昆仑山等，为后世围绕昆仑进行文化创造提供了依据。

一、昆仑与天帝

中国地形是西北高而东南低，古人无法理解其形成原理，就以神话的形式做出了解释。古人认为，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大战，共工战败后怒触西北的天柱不周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天西北角的柱子被撞断了，这里的天地失去支撑后，天西北角便倾倒下去。因此古人认为与天最接近的地方是大地的西北方，而地处西北的高山昆仑，就是最容易接触到天神的地方。

二神大战 动画图

古人认为昆仑顶是天帝在人间临时居住的地方。根据《水经注》所引的《昆仑说》，“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名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闻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相传昆仑有三层，走上第一层就可以不死，走上第二层就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走上第三层就可以成为神。根据《山海经》的叙述，黄帝居住在昆仑的最高层，他居住的地方叫增城，增城开有九门，每个门都有人面九头的开明兽守着。而城内是一座玉城，大部分器物都是玉做的，树上都结着玉。在城内，还有结有不死果的神树，还有让人延年益寿的温泉。

因为昆仑是最高之神居住的地区，而中国向来强调至尊居于“中”，所以在战国时期，出现了所谓的大九州之说来弥合这一说法，即天地间存在着九个大州，我们所居的“赤县神州”在大地的东南方，所以西北方就是整个天地间的中心。昆仑是大地的中心，上面正对着天的中心——北极星（也称北辰）。

音乐剧《昆仑神话》

二、天门与人的归属

汉武帝将太一作为最高之神进行祭祀，最直接的原因是要服务于他的求仙活动。相比于秦始皇认为仙人多在海外的仙山上，派人向海上求仙，汉武帝则听从方士的建议直接向最高的神——昆仑太一神寻找成仙之术。汉武帝晚年曾派李广利征伐大宛，直接目的就是获取天马。而天马的用途，《汉书》记载十分明确，那就是“天马徕，开远门，竦予身，逝昆仑。天马徕，龙之媒，游阊阖，观玉台”，可见武帝认为天马可以带着他从昆仑登上天门，进而直接飞升成仙。

《秦时明月》 东皇太一

在汉代，人们对天门是十分信仰的。在已发掘的汉代墓葬中，出现了很多双阙的构造，甚至有些直接在上面题写“天门”。而天门，无疑就位于昆仑了。武帝的《郊祀歌》中写道：“神之游，过天门，车千乘，敦昆仑。”可见汉代人直接将昆仑山的大门视作天门。汉代人在墓中画上天门，寄托了墓主人在死后的美好希望。所谓“精神无形，故能入天门”，汉代有着人死后灵魂升天的说法，而昆仑，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洛阳两汉彩画》洛阳烧沟M61雕刻避门砖画摹本

三、昆仑与西王母

相比于昆仑为天帝所居，昆仑山上居住着西王母的说法更深入人心。西王母的形象神话传说起源也很早，《山海经》中就记载了西王母。《山海经·大荒西经》云：“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但这里所记载的西王母，还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凶恶形象。

汉代西王母石刻

在古书《竹书记年》和《穆天子传》中，都记载了周穆王曾经西游昆仑，并且会见了西王母。但周穆王会见西王母的故事，古往今来学者争讼不休。有的学者认为这只是一个神话。有的学者则认为周穆王西巡至中亚一带，去了一个国王是女子的小国，西王母应该是这个小国的名称或者君主的名称。真相我们已不得而知，但这些记载给我们留下美好的传说。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典籍中，西王母的住所都不在昆仑！！《穆天子传》只说西王母住在群玉之山，《竹书记年》只是说周穆王会西王母于昆仑丘，但也没说西王母住在哪。

周穆王会见西王母

但到了汉代，西王母信仰被建立起来，她主要掌握不死药、仙道和仙典籍，其形象也广泛出现在汉墓当中。在向往永生的观念的作用下，代表灵魂所归的天门昆仑就和掌管生死的西王母绑定在一起，西王母住所便被固定在昆仑山上了。

四、昆仑究竟在何处？

现如今被命名为昆仑的大山，横贯于中国新疆、西藏和青海的交界地带。但古人说的昆仑山是在这里吗？

显然不是！

目前所见的昆仑记载最早出现于周代，但是周人的活动范围最西也就到了甘肃一带，所以不可能到现在昆仑的地点。而学者认为昆仑的地址是不断变化的。昆仑最早更偏向于一个文化概念，最早的昆仑可能在陕西一带。

昆仑山

随着中国古人活动范围的不断扩大，昆仑的范围也不断向西移动。特别是在张骞通西域之后，中国人对西方的认知不断扩大，而西去的使者也在努力寻找这些传说中的地方。相传张骞就曾报告：“安息长老传闻条枝有弱水、西王母，而未尝见”。也就在这个时期，汉代人在于阗南部发现了今天雄伟的大山，这可能是他们看到过的最高的山，于是就将此山认作是昆仑。至于为何没有再往西寻找，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因为再往西，汉使者没看到比此山更高的山了；二是汉代人有“河出昆仑”的说法，当时地理测量知识有限，因此认为黄河就源于此。

文史君说

古人认为昆仑是天地间最高的地方，并由此衍生出昆仑为天帝所居的说法。至汉代时，人们的死亡与长生观念使昆仑天门和掌管生死的西王母结合在一起，西王母的住所也就被固定在昆仑山了。在此后的演绎中，昆仑山的神仙世界逐渐扩大，成为一个神仙群体。

参考文献

顾颉刚：《山海经中的昆仑区》，《中国社会科学》1982年第1期。

王煜：《汉墓天门图像及相关问题》，《考古》2019年第6期。

王煜：《昆仑、天门、西王母与天帝》，《文史哲》2020年第4期。

（作者：浩然文史·烂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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