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一则被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算的公告,竟然让拉夏贝尔突然翻红。
11月24日,4万人涌进拉夏贝尔淘宝旗舰店直播间,随后,直播间人数直线上升,25日晚淘宝直播间观看人数高达40万人,连续几天,拉夏贝尔直播间热度居高不下,挤满了各类“薅羊毛”、“捡漏”的消费者。
拉夏贝尔是中国服装界唯一的A+H上市企业,巅峰时期门店数量接近万家,如今却走到破产边缘。与当下直播间爆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拉夏贝尔公司正在为活下去苦苦挣扎,该公司对外界最新回复是正积极筹划债务豁免、债务打折、债务展期、以货抵债等各项债务解决方案,尽最大努力缓解流动性压力,保持基本生产经营及核心业务的稳定。
一、捡便宜的“冲动”消费难持久
拉夏贝尔被申请破产清算公告出来后即被挂上了热搜,好多网友感慨“哪个女生的青春里没有一件拉夏贝尔”。随即,网友们冲向拉夏贝尔的直播间,小小的直播间瞬间成为新的互联网冲动消费地。此前,拉夏贝尔直播间观看量多在10万以下,一般在线观众数量为5-6万。破产公告出来后,拉夏贝尔直播间流量爆涨,观众动辄二三十万。
与流量同时激增的是直播间收入。新抖数据显示,在24日“拉夏贝尔破产清算”登上热搜后,店铺产品价格与之前并无差异,但拉夏贝尔抖音直播间当天GMV罕见达到413万元,而23日、22日的GMV分别为88.56万元、33.33万元,更早之前其单日GMV也多在十万量级左右。
随着直播电商的兴起,很多热点事件如鸿星尔克、韩束解约吴亦凡等最后都走向带货,直播间成为一个另类的即时互动区,在这个有点扭曲的消费力场里,不少网友在热点事件裹胁下在直播间冲动消费。拉夏贝尔被申请破产清算公告发布后,“线上哪里买清仓,快告诉我,快发给我”的留言被赞了6141次,由此可见网友捡漏的热情。不过,与网友在鸿星尔克直播间“野性”消费不同的是,冲进拉夏贝尔直播间的网友只图清仓货的便宜。
在直播间中,拉夏贝尔的不少商品都被打上了“清仓福利款”,但在“慢慢买”APP查询发现,拉夏贝尔目前销量最高的一款呢子外套现价699元,其历史最低价为451.03元,出现在双11,直播间的清仓价并非最低价。
虽然拉夏贝尔打出了“每天都是清仓价,每天都只有今天最低价”,但有不少回过味的网友发现清仓价并不美丽,即使一次买三件,用上多件多折的优惠,也赶不上双11的促销力度。当网友发现直播间价格不如预期时,消费欲望自然退却,直播间的人气也会慢慢回归往常,拉夏贝尔直播间的热度难以持续。
即便网友们在拉夏贝尔直播间买得再欢腾,其收入拉夏贝尔业绩改善也产生不了太大作用。2020年,拉夏贝尔将线上业务调整为“品牌授权+运营服务”模式,即卖吊牌。在拉夏贝尔抖音旗舰店账号短视频评论区,拉夏贝尔运营服务商回复称,拉夏贝尔线上线下分开运营,抖音为单独运营,财务都是单独核算,所以不会受到拉夏贝尔破产清算的影响。
二、想尽办法自救
如今深陷破产泥淖的拉夏贝尔,也曾有过辉煌时刻。借助直营垂直管理的优势,于1998年创立的拉夏贝尔在短期内迅速扩大规模,2014年和2017年,先后在港股和A股上市,成为中国服装行业唯一一家A+H 双平台上市公司,上市募集的资本又为公司的快速扩张提供了保证。
2012至2017年间,自营门店数量井喷,从1200家快速增长至9448家,成为中国服装界的“店王”,同时推出20多个品牌,产品领域涉及女装、男装和童装。自有门店的大规模扩张推动公司营收快速增长,2018年,营收规模首破百亿达103亿,成为继森马服饰、海澜之家之后又一家百亿级服装企业。
拉夏贝尔的快速扩张也为其发展埋下隐忧。2016年,拉夏贝尔首次出现增收不增利,2018年则首次亏损。营收减少的原因是多重的。大环境上,实体店备受电商冲击,线下客流减少。从拉夏贝尔自身看,也是问题多多,首先,单一的直营模式广受语病,这种重资产运营对企业挑战较大,租金、人力成本高,且大规模扩张导致的库存激增,存货压力大;其次,产品拉垮,不仅设计过时,且频频出现质量问题,在黑猫投诉上,不少消费者吐槽拉夏贝尔的衣服质量不过关,例如清洗后严重褪色、味道大、线头多、裤子破洞、袖口拉丝起球等,消费者都是用脚投票,质量不行的东西自然就被抛弃。
自2018年出现亏损开始,拉夏贝尔开始在扭亏上费尽心力。第一招,关店,门店数量自此开始减少,2018年,自营门店从年初的9269减至4878个,几乎砍掉一半,2019年,经营情况未有改善,亏损额显著加大,达21.66亿元,因连续两年亏损,2020年7月1日起,拉夏贝尔A股股票被“戴帽”,股票简称变更为*ST拉夏。
截至2020年末,*ST拉夏的门店只剩959家,关闭了近90%的门店,到今年,其门店只剩下300多家。第二招,收缩品牌战线,砍掉男装业务,重新聚焦核心女装品牌,经营模式上也进行重大改变,推行联营、加盟等模式,与爱库存、唯品会、抖音等电商平台进行深度业务合作。2021年中期财报显示,已经通过以货品抵偿债务方式实现债务重组收益约6000万元。第三招,卖地卖房换收益,在女装主业盈利无望后,公司一度卖地、卖房换收益。
从*ST拉夏公布的三季度财报看,拉夏贝尔前路叵测。截至三季度末,拉夏贝尔公司资产共计28.89亿元,负债累计38.61亿元,资产负债率超133.6%,明显资不抵债。而且,拉夏贝还有多起诉讼案件缠身,累计涉及58起诉讼案件,总涉案金额高达5.3亿元。
三、直播间解不了服装企业困局
被申请破产让拉夏贝尔意外翻红,倔强的拉夏贝尔也不认可“破产”一说。其在公告中称,公司已被多位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算。债权人认为,拉夏贝尔已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债能力。但拉夏贝尔坚称,未收到法院有关本次破产清算的任何裁定,本次债权人申请公司破产清算存在非常大的不确定性。
直播间的爆红,能拉拉夏贝尔一把么?分析都认为助力有限。直播带货的本质是产品促销,手段包括打折、低价以及赠品。拉夏贝尔破产传闻在短时间里能吸引想买清仓货的消费者,但不可持续,消费者一旦发现价格不是最低,立马就会抛弃这个直播间。而且,在拉夏贝尔的直播间里,主播经常会先告知消费者这次库存有限,让大家赶紧抢,这种激发消费者短缺心理的伎俩使用多了就会让消费者失去信任,哪能天天清仓价呢?可以说,直播间解不了拉夏贝尔破产的结。
其实,不止拉夏贝尔,很多服装企业都面临挑战。我国服装市场零售规模超2万亿元,但行业前十大品牌的市场占有率CR10仅6.01%,市场格局高度分散,竞争尤为激烈,在经济下行周期里,服饰行业普遍业绩承压,美邦服饰、九牧王、红蜻蜓、雅戈尔、红豆股份等今年前三季度业绩均有下滑,如何留住消费者,光靠直播间的低价促销显然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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