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研室襁褓中的婴儿
文/慈竹(刘蔚槐)
1978年8月6日晚八点多钟,我的第四个孩子在青海省同德县同德中学降生了,接生者有外科肖世君医生,妇产科吴桂荣医生,莫华玉孃孃说生了个带把把的。孩子的父亲好喜欢。三个姐姐更高兴。大姐说取秋菊,二姐说秋兰,三姐说取黑蛋。或者干脆都不叫,三个姐姐皆唱起来,三个白面,一个杂面。我和丈夫仕宗将儿子取名俊武。
两个月后我产假已满,当时青海少数民族地区,请不到保姆,又无幼儿园与育婴所,同德中学急需初三化学教师,而我曾在药校学过有机化学及分析化学,故把我调到中学,教初三化学及卫生课。我的老伴教高三化学,我们刚好一个教研究室。同室两位物理女教师为人特好,出主意叫我们把婴儿抱到教研室,边备课边照看。学校领导也同意此方案,我上课仕宗看着孩子。我的初三化学作业本,全交仕宗改。我们把他抱在同德县理化教研室,用两把椅子靠拢垫上棉被,他就睡在里面,中午晚上下班后才抱回家,交三个姐姐抱。我和丈夫分头给孩孑们煮饭洗衣。他一岁多了同德才有幼儿园,我们把俊武送进去由青国华等孃孃看管。下午6点由三个姐姐用手架起轿子把弟当小王子般迎回家。俊武用两手抓着两个姐的头发,瞪着大眼回家了。
有一天小俊武在坑上睡着了,我想上街买菜后,再抱他去学校教研室,我俩把门锁上,他爸先上课将钥匙带走了。约二十分钟我携菜归家,见门已锁,只好踮起脚至玻窗看孩子。天哪!小俊武已醒,一岁多的他,却像大力士般,手抓床沿,小屁股和两小腿却挂在床边,若他两小手放松,身躯即会从高坑上掉地,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四处求援,泪从眶岀。突然一声大晌震我眼耳。见一男人翻窗而入,跃到床前,抱住俊武,搂在怀中。我定神一看,他就是孩子们的莫华玉孃孃的丈夫,孩子们最爱的杜培德叔叔。此时仕宗已归房门打开,我才进门拜谢恩人。这时恩人的夫人,我药校之同学已笑吟吟地把我扶起,倒用好话安慰我呢。
快过年了,我和丈夫备了好多年货,准备两桌丰盛川菜,请恩人全家来我家过年。
"杜叔叔和莫孃来啦!“,三个女儿高兴地叫了起来。我抱着小俊武,同仕宗出门迎接。见恩人带着十几个藏民干部及八个四川老乡,又提一大筒酒到我家中来了。他们亲热地逗着俊武,分两桌坐下了。他们品尝着酒菜,划着酒拳,高兴万分。恩人还向我要了一个小碟一支竹筷,他用筷子敲响小碟,唱着”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他边唱边蹭转了桌子,逗着大家哈哈大笑。仕宗忙将他扶起悄声对他说,杜大哥,您已是革委会常委了,人家要笑您的。他红着脸笑着说,"我不怕!”众人说杜主任特别关心群众,谁有难他必帮。他虽是汉民,但也是转业军人,在藏民心中威信极高。
八零年我和丈夫内调回川,恩人备家宴为我们践行。听说九零年他们全家回川,还来南充六中寻访过我们未遂。二零零五年和二零零八年,我们曾两次去大足县寻访他们,通了电话,却未见人。
二零一六年恩人的夫人及大儿子来到蓉城,我们全家恭迎。并迎至西岭雪山水岸西陵住了两日,才知恩友已逝十载。泪沾衿,真谊何处寻。七月十五快来临,烧纸祭恩人。今年七月十五,我儿俊武这个在教研室度过襁褓中的男儿,又要向接他出生的莫华玉孃电话问安,并央求我们代他向翻窗救他的杜培德叔叔烧了纸钱。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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