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馅包子(纸馅包子事件)

作者：佘宗明

木耳有风险，食用当慎重？近日，一段“黑木耳生长过程竟然全程打农药”的视频在网上流传。视频中，农民装扮的男子声称要给木耳打好几种药，包括除草剂和杀虫剂，还要用激素。8月23日晚，中国食用菌协会发出声明，指出其众多与常识不符的疑点，并称该视频拍摄单位、时间及地点不明，“摆拍”特征明显，具有明显的动机不良和恶意抹黑的意图。

在地栽模式下对少量杂草“多此一举”地喷除草剂，冒着木耳畸型的风险“反常识”地在菌袋上洒农药而不是通过暴晒防虫害，这些严重背离木耳常规栽培技术和田间管理常识的情节，让黑木耳狂打农药的视频更像是低级黑的恶作剧，罕有可信度可言。

“竟然”等耸人词汇，真人现身说法、看似有视频有真相，不得不说，这段视频跟此前很多涉及食品安全的谣言相似：“西瓜甜是因为打了甜蜜素”“顶花带刺的黄瓜和弯黄瓜不能吃”“吃小龙虾会得哈夫病（HAFF）导致‘酱油尿’无法医治”等，经常以警示食品安全的面目出没在朋友圈。之前，有媒体总结了“2017年十大谣言”，其中涉食品的最多，包括“大米竟是塑料制的”，“肉、蛋、奶是现代老年病的根源”等。

从这些谣言的共有特征看，它们多用煽动性的词汇，如“紧急”“震惊”“竟然”；也善于以夸张词语渲染行为恶劣、后果严重，刺激公众的潜在敏感点，包括贴“致癌”“有毒”之类的标签，或更具象化地点出“全程打农药”；还打着“善意提醒”的旗号骗他人，打着科普的名义反科学，打着“揭秘”的幌子反真相，动辄托“知情者”之口，称“权威人士透露”“亲历者揭露”。

非但如此，在短视频时代，这些涉食品安全的谣言还出现出了很多新特点，如呈现方式视觉化，传播路径社交化。早些年，有电视台曾制造“纸馅包子”的假新闻，引发轩然大波。如今，短视频平台蔚然兴起，内容审核门槛参差不齐，很多UP主（在视频网站上传视频音频文件的人）基于流量导向，又如法炮制出类似“纸馅包子”式的视频，像螃蟹注胶、面条燃烧、塑料紫菜、蜜桃喷避孕药等谣言，都是以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视频面目出现的。

这些戴上真相或科学面具的视频化谣言，也比那些纯文字谣言更具蛊惑力。关于食品安全的内幕帖和阴谋论，向来自带易传播体质——它迎合了公众的“负面想象偏好”。神经学研究表明，大脑对坏刺激的反应比对好刺激更强烈，而且留下的痕迹更深。而之前频发的食品安全风波，造成了叠加效应，再加上信息不对称、认知门槛高等因素，导致很多人看到“致命”“有毒”等字眼就在“惊弓之鸟”的状态里兜圈。

短视频时代，视频在许多人眼中意味着更高的信服力，而圈层化传播和算法推荐构筑的“信息茧房”，既会厚植谣言寄生的土壤，让谣言在人以类聚的小圈子里内销，还会让辟谣遭遇逆火效应的反噬——辟谣说法很有可能被部分信谣传谣者视作“谣”，造成辟谣效果大打折扣。这更容易引发公众恐慌，也会使企业或产业遭受重创。媒体曾报道：“蛆橘事件”导致全国柑橘严重滞销；皮革奶粉传言重创国产乳制品。黑木耳狂打农药的视频也会误导消费者，进而导致菌农菇农被殃及。

对于这类“纸馅包子”式操作在短视频时代的还魂，显然有必要加以遏制。有学者提出了“三zhi法则”：谣言止于“知”，即满足公众知情权；谣言止于“制”，即完善治理谣言的法律制度；谣言止于“治”，即实现良好的社会治理。

这对打击视频化谣言而言是种启示：针对那些制造、传播涉食品安全谣言者，当秉持露头即打的原则，该依法处理的绝不姑息；对应的科普辟谣机制也要跟上节奏，不只是借助新媒体渠道和短视频形式，还应“向算法等技术要辟谣的触达率”，让辟谣的声音精准覆盖谣言传播管道和抵达人群，让科学话语的“说服力+传播力”对冲谣言的蛊惑力。（佘宗明）